“孟母堂”电击教育的“宽容与自由”

2006年08月24日   国际在线  舒圣祥

　　早些时候在上海诞生的全日制私塾“孟母堂”，继被当地教育部门叫停之后，又等到了来自教育部的首次回应：打着传播中华传统文化名义的全日制私塾违背了新修订的《义务教育法》的精神。（8月24日《东方早报》）教育部法制办副主任张文表示，在美国的几个州，州政府确实允许有条件的学生在家接受义务教育，但在中国，实施义务教育就必须入学，进合法的学校。一旦有人对义务教育阶段的孩子进行全日制的私塾教育，政府就一定要干涉。

　　从“必须”、“一定”这些措辞强硬的表述中，我们不难看出教育部对全日制私塾的鲜明态度，可以说几乎是有些“气急败坏”的，不禁让人想起《王制》里的“析言破律，乱名改作，执左道以乱政，杀。”而“政府就一定要干涉”无异于说“复古搞私塾，背离学校教育，杀。”

　　实话实说，我并不十分赞同“孟母堂”的教学形式，尤其是其中的一些教学内容，但我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，不能强加于任何人，尤其是“孟母堂”的家长们。换句话说，我不赞同全日制私塾，但我能容忍“孟母堂”，能宽容视之。就好像很多人不信仰宗教，但依然能宽容宗教信徒一样；反之亦然。当然，宽容是有前提的，那就是不违背社会共同制定的法律（恶法除外）。

　　那么，“孟母堂”的家庭教育形式，是否违背法律呢？教育部认为它“违背了《义务教育法》的精神”，这话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说，实际就是“并不违背《义务教育法》的条文”。而这个“法律精神”如果没有以具体条文的形式固定下来，是不可以直接用之于执法活动的，因为它本身就是仁者见仁、智者见智的。

　　法律规定了孩子有接受教育的义务，但是，对于接受怎样的教育，我想公民应该是有选择权的。“实施义务教育就必须入学，进合法的学校”并未见诸法律，既然法律并未明确排斥家庭教育的形式，那么“法不禁止即可行”的原则应该是适用的。何况，世界各国大多允许在家教育，教育部亦承认了这一点，这时候是否可以扯上点“国际惯例”呢？

　　明乎此，教育部指摘在“孟母堂”里“学不到许多爱国主义的教育内容，也不能保证学生军训等活动”，成不成立都是次要的，只要选择家庭教育是法律并未禁止的自由。因此，问题的关键仅在于，教育部门能不能突破喜同恶异的思维习惯，对于“破坏教育大一统”的家庭教育有没有一个宽容的心态。正如胡适先生在《容忍与自由》里说的：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。而一切“不容忍”皆来自那一点“深信自己是不会错的的心理”。

　　其实，我倒认为我们提倡的素质教育之所以一直深陷在应试教育的泥坑里，原因正在于缺乏“宽容与自由”。或者说，因为不宽容所以不自由，因为不自由所以只能应试。一样的教材，一样的教学模式，一样的教学安排，一样的教师管理，一样的考试内容，宽容的东西太少了，自由的东西太少了，条条框框的东西太多了，又如何“素质”得起来呢？诚然，“孟母堂”也许谈不上就是素质教育，但至少是对教育“宽容与自由”的一次电击，因为教育本就没有什么“绝对之是”，更何况只是“教育部门主张的绝对之是”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