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兮归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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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笔者认为,要学好这部书,“学用结合”是关键;所以读史、写史,二者必须同时进行。先说读史:《史记》一书,除了少数几篇专门知识太多的文章,绝大部分本纪、世家、列传,学生完全可以通过查找工具书和参考资料看懂字面意思。象笔者所教的班级,一般是50个学生,只要每人“承包”两到三篇文章,一部《史记》就承包完了,谁承包到哪几篇文章,就严格要求谁想尽办法把这几篇文章详细注释、翻译出来,并用楷书黑字抄一行、空一行的誊好,写上姓名,贴到教室里,然后 发动其它学生,进行复查、核对。这样一来,每一篇文章都是几十位同学进行复查、核对,如有差错,就极容易发现。《史记》130篇文章,绝大部分文字是重复使用的,所以,同学们分头查找工具书时,这些重复使用的生字、生词,往往是你也查了、我也查了、他也查了。所以互相复查、核对的工作,只要各自拿出自己的笔记本,就可以进行。剩下少量不相重复的生字、生词,再借助一下工具书,工作量就不会太大了。作老师的,也要注释、翻译几篇文章,一方面给学生做示范,另一方面,也要接受学生的审查、核对。不论是谁,只要他发现了别人的差错,他就要用红笔注明在原稿的空行中,并写上自己的姓名。如果哪位学生指出了老师的差错,这位学生在这一点上就是老师的老师,老师一定要虚心接受,衷心感激。老师带了这个头,学生们的注释、复查工作,就会格外认真、格外努力,如此群策群力的严谨治学,一定可以把差错减少到最低限度。最后评定成绩的时候,注释工作以最少出现差错者为优,复查工作以最多指出差错者为优。

    在注释、复查工作进行的同时,老师还要身先士卒,带领和要求每一位学生把自己所承包的那两三篇文章,反复熟读,直到能够背诵。这样,全班师生拼命努力一两个月,一部《史记》的“师资力量”就在班里产生了。每位同学,都可以负责教会全班同学两三篇文章;而自己呢,又可以从全班同学那里学会另外一百多篇文章。同学与同学之间,既是老师,又是学生,这就形成了一个互相帮助、互相促进的良性循环关系。时间稍久,就可进一步以寝室为单位,每位同学承包十几篇文章,一个寝室就囊括一部《史记》,全寝室的同学,互为师生,互教互学。寝室与寝室之间,也进行学习竞赛,你追我赶。一个班的同学,尤其是一个寝室的同学,是朝夕相处,形影不离的,所以吃饭、散步、睡觉,都可以互相切磋、互相启发,对时间的利用数量和利用质量,比较那一种呆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办法,是千倍、万倍地提高了。

    为了检查学生们互教互学的成绩,可以常常进行小考。每一次小考,涉及十篇或二十篇文章;每一位学生,这十篇或二十篇文章考试的好坏,就是他自己学习《史记》的成绩。学习成绩与教学成绩,各占一半,都要认真登记,作为期终评定优劣、进行奖惩的依据,这就促使每一位学生,既要努力自学,又要努力教人,教学相长,其进步之快,绝非今天所盛行的填鸭式的教学方法所可比拟。在这样的教学过程中,学生们不仅学到了历史知识,还掌握了治学方法,又进行了教学实践,又密切了同学感情,一举多得,而老师还不那么太辛苦。这么教历史,就和教艺术差不多了。

 

五、知行合一

    学生们读了《史记》,怎么去应用呢?这就必须练习写史,笔者的设想,是在班里建立史官制度,根据不同的分工,也叫做“左史”、“右史”、“内史”、“外史”------每一天班里所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事情,“史官们”都要作现场实录,如同古代的“起居注”;寝室作为班里一个“诸候”,也要设立史官,作同样的记录;每一个学生,都要写日记,成为一批“野史”。每隔一、两个星期,班里就要对前一段时的史实加以整理:模仿“本纪”,按时间顺序编出一个大事记;模仿“书”,记录各种规章制度的订立和执行情况,以及班里的官制设置、职责范围和任免情况;模仿“列传”,记录有意义、有特色的个人事迹;每一寝室的历史,也要在同一时间内整理出来,送到“班史馆”,这就相当于“世家”或“地方志”;还编一个表格,使年、月、日、事,一目了然;再学一学“太史公曰”,试作一些历史评论。通过这样的反复练习,学生们就能真正体会和掌握《史记》中的五种体裁了,而这五种体裁,引申开来,便包含了后来的一切历史体裁。至于怎样写得生动,怎样写得深刻,《史记》里面有无究无尽的榜样。学生们因为自己要学写历史,也就不劳老师督促,便自觉地仔细揣摩,反复临习去了。

    
写史的难关,在于坚持“不溢美,不隐恶”的实录原则,尤其是“不隐恶”。一个学生的不良言行,如果记录到班史上,就白纸黑字,一直摆在那里,的确很难为情,但写史的意义,也正在这里:人们为善,便因为历史的记载而倍加鼓舞,更为努力;人们作恶,便因为历史的记载而心怀恐惧,极力收敛。恶有所惩,善有所劝,正人心,端风俗,这就是编写历史的救世功能。但必须现场实录才有这个功能,这就象今天的人们,如果他们正在做什么违法乱纪、见不得人的事,最怕记者现场录相,一旦发现有人录相,立即就“洗手不干”了。过去人们害怕“现场写史”,与此一模一样,所不同的,是现场录相只是一时,记者一走,就永远可以肆无忌惮了;而“现场写史”,却是一种祖祖相传、谁也不能改变的历史定制,天天如此,所以一辈子都得战战兢兢,小心谨慎。在过去,一届政府动不动就是几百年的高寿,象离我们很近的清朝政府,就持续了二百七十六年之久。重要原因之一,是史官制度置领导者们于当时史官以及后世无数代人的监视之下,不仅有一时的空间压力,还有无穷的时间压力,于是一方面极大地鼓舞了领导者们的奋发图强之心,另一方面, 又大量遏制了他们的腐败行为,才使那么一些管理难度极大的庞大的“公司”们长治久安下去。如果没有了这样一类制度的约束,领导者们就要肆无忌惮得多,政权的更替就会象走马灯一样的频繁,“二十五史”,也许就变成了“二百五十史”。政权更替的代价是极其惨重的,血流成河,尸积如山,官吏百姓,同归于尽。我们只要翻一翻《资治通鉴》,就会怵目惊心,毛骨悚然。新的政权,往往就在这么一片白骨蔽野的荒地上诞生。一个历史工作者,如果对这一事实全无感受,套用一句表演艺术的话,就是“完全没有进入角色”,那么,既写不出个什么名堂,也讲不出个什么名堂,更学不出个什么名堂。所以,我们就必须在班里实行史官制度,使老师、学生全部“进入状态”。但这样一来,大家就变得非常之“不自由”了,换一句话说,就是人人都不敢随便为恶了。面对这一考验,如果老师满腹私心,文过饰非,就不可能要求学生们实事求是地面对自己;实录原则,就会破坏无余。所以,我们如果要把实录原则真正坚持下去,就必须老师带头,努力克治私欲,坦荡公正,使全班同学也修身养性,善念日增,恶念日减,从而不怕公开自己,不怕实录自己。这样一来,现场写史的办法,就成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督责力量,引导全体师生进德修业,不敢稍怠,个人德能日进无疆,全班风气日益淳良。这样地学习《史记》,就落实到做人,落实到修心,落实到求道,这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了。学史功夫日深,也就是修身功夫日深,待私欲尽净,道心成就,便可以通达司马迁之心;而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所以,通达了司马迁之心,也就通达了一切人之心。这时候,不仅读《左传》、《汉书》、《资治通鉴》等书,可以无所不通,就是改行去从政、经商、治军、学艺,也可以无所不通了。在历史上,这样的例子多不胜举;近代以来,家喻户晓的,就有曾国藩、左宗棠、胡林翼、毛泽东等人。

    编写班史,要从学生们刚入学的那一天就开始,一直坚持到毕业。每一学期,都进行一次小结式的整理;毕业以后再进行一次总结式的整理,形成一部“史记式”的班史,并打印、装订成几十册,每位学生都分一册。虽然在校期间大家的道业还不能成就(求道就是修身,这是一辈子的事),但这一部大家心血所凝聚的《班史》,却成了一个非常有力的鞭策和十分具体的指南,使学生们在离开学校、没有老师督促的情况下,还能继续奋斗、死而后已。这样一来,这么一部《班史》,就真是一份学习《史记》的珍贵无比的纪念品了。

   
 既读史、又写史、又修身;所学即是所用,所用即是所学;所学促进所用,所用促进所学;学史就是做人,做人就是学史;学史提高做人,做人提高学史;既知既行,知行合一。学习《论语》、《道德经》等经典,也采用这么一个办法。现在大家都在提倡“素质教育”,笔者认为,大学历史系的素质教育,如果是这么一个样子,就算落到了实处了.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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