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母堂纪实(2006)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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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缘起:)大多数人从媒体上得知上海有这么一个“全日制”的现代私塾以后,大部分信息都是通过网络媒体传递的,部分媒体片面的解读,加上某些人有意无意的渲染,多数人得到的都是一个侧面的认识,而对于孟母堂的家长、孩子和老师,外界并不了解……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,不入孟母堂就不会认识真正的现代私塾。我决定亲自到上海孟母堂待一段时间,把看到的每一个细节用笔、相机、录音记录下来,让更多关心孟母堂,关心孩子教育的人,都能够更为全面地了解她。

 

在孟母堂的日子

——力禾亲历孟母堂

 

822日周二晴  初到孟母堂·

907在虹桥机场降落。打的前往新南路,司机说虹桥机场离莘庄在上海来说是比较近的,但是新南路在外环之外已经是地处偏远了;新南路大多都是别墅区。

950抵达新南路1298弄“锦轩新墅”。入大门时,门岗听说是找156号的,不让进,而是先通报,报上“力禾”一名,才得以进入;司机说到过更高级的小区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(审问)“架势”的。车至156号别墅,表上显示55元。

156别墅是一幢三层小别墅,置身于别墅群中,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第一扇门打开,首见是餐厅(我本该走前门才对的)。在客厅里意外见到原来在厦门的书法老师陈又新先生,老师孩子们还在上课。一名阿姨正在厨房忙碌,一个4岁左右的小男孩躺在沙发上熟睡;两个小朋友从二楼栏杆处探出头看我这个陌生来客,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——这正是他们休息的时间,喝水,上洗手间等。

返回教室继续上课,七八个孩子在一间教室读《仲夏夜之梦》;3个孩子安排在隔壁教室读易经。都由老师在带着。

1140午餐。孩子们用餐前要念感恩词。有三位小朋友因为有感冒症状没有跟大家一起在餐厅用餐,而是安排到客厅沙发前的茶几就餐。原来躺在沙发上的3岁小男孩是处于感冒发烧期。老师让他多喝水。服药的时候,吕老师和我都在边上,吕老师故意大声跟我说:“别看他小,特别勇敢,都是自己吃药的”。那小孩果然不用阿姨喂,把汤匙抓起来就将和着水的药末往嘴巴里倒。

1200用餐完毕。3个小孩负责清洗今天中餐所有的碗筷。

1220上楼休息,男生宿舍相当安静。

1400起床。老师敲铃。

1420下午中文经典诵读时间。开始读书,老师负责检查孩子的诵读情况。吕老师告诉我,他们进度并不是一样的,暑期新来的孩子读《学庸论语》,全日制班级孩子诵读《易经》,进度有快有慢,有的现在读到了31页,三、四个孩子读到60多页了,还有两个孩子读的稍快,已经将64卦读完,在读《系辞卦传》。还有一个孩子来得早也读得快,《易经》已经背诵完,在读《孟子》了。在十来平米的房间里,每人一套桌椅、一台cd机,个别个子小的孩子还有“垫脚椅”,每人面墙而坐。或边听cd边跟读,或自行诵读,或快或慢,或长或短……

例如有一孩子在读论语第六,她就将第六段从开头读到尾,读完一遍就在段尾写一划,五遍就成了一个“正”字,并标上日期。老师对于内容比较少的孩子要求是读到4个“正”字。

孩子们都很自觉,有一个女老师坐在教室一角,但她并不是“看管”孩子的,而是负责检查背诵的。当孩子所读的内容觉得很熟悉了,就可以到老师面前去试背诵;背诵熟练过关的,还会再到另一个房间的吕老师前去背诵一遍。当孩子在课堂中需要去喝水或者上洗手间时,要起立,得到老师的许可才可以离开座位,因为大家都在读书,向老师请求时,并不喊“报告”,而是跟老师比个手势,老师点头即表示许可。

另外一个房间有三个小朋友:一个是女孩,是诵读比较好的,在这个房间做榜样(她暑期放假回家了,今天是第一天返回孟母堂)。另外两个是小男孩,一个就是昨天才来的那个孩子,老师安排他读《论语第一》,他还没有开始读就在本节课要读的段落后面写上“22/8正正正正”,表示“822日,读了20遍”。老师跟他解释说,“必须是读完一遍以后才可以划一笔的,如果没有读就划了,就是骗人、说假话哦,现在老师不给你擦掉,但是你必须读完。”这孩子也不用cd就自己读,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老师,左手不停地在按台灯的开关,老师后来提醒他“手最好是能放在书上”……这孩子到下课时,只完成8遍,但是老师很满意,毕竟他是新来的。

铃声敲响,下课了,孩子们并没有马上离开教室,而是都到了一个房间,相对而立,要求“立端正”,轮流分享本节课自己所读的新内容、完成的遍数,背诵进度等。每个人都讲完以后,才离开教室。也就到了下楼吃点心的时间。下午点心之后,孩子们休息10多分钟。

430——510是书法练习时间。周二下午安排的是书法课。由原厦门同安书法学会的会员陈又新先生执教。书法教室就安排在餐厅,桌子上摆放着“书画毡”、搁笔架、墨砚等。每个孩子都有一本《练字帖》,老师引导孩子如何正确握笔、坐姿等。书法课一周两节,目前孩子们都还在“描红”阶段。大孩子描得比较好,运笔有模有样,几个年纪小的孩子,还没有熟练掌握正确的握笔方法,吕老师说,现在多练练笔,先找找感觉。中途突然下大雨了,几个孩子发现得快,帮着阿姨抢收晾晒在庭院中的衣物。之后又返回餐厅继续练字。

书法之后,大约是5:20大厅开始播放《孔子传》,今天已经是第六集了。老师、孩子席地而坐,大部分看得相当认真,个别孩子在边上玩耍的,甚至在小打小闹的,老师并不制止。

6:00晚餐:主食:南瓜玉米粥、小馒头;长豆荚、花生红萝卜西芹、黄瓜。

餐后,男孩子踢球,女孩子们在绕着别墅追赶。640,不知哪来的一只小猫,吸引了全体孩子的注意,有孩子要将它抱进屋来,姚老师制止了:“它家主人也许正到处找它呢。”其实,学堂内也不适合养小猫,一方面是卫生问题,另一方面也怕也会影响孩子的注意力。于是,孩子们将小猫放在门口,然后从窗口往外望着小猫,久久不愿离去,直到老师让孩子们去洗澡。然而洗完了以后,他们又回到窗口看这只还没有找到家门的小猫。

男、女孩子分开在不同楼层洗澡。昨天刚来的那小男生,虽然之前在家都是由妈妈帮忙,但是在孟母堂,学着其他同学的样都是自己动手的,老师形容这孩子当时的情形:“(拿毛巾拖背的动作)你们不要看我哦,我可以自己洗哦”。

19:45:孩子们都已经到二楼晚自习了。晚自习:写日记,抄课文。

小孩子们写写当天发生的事情,抄一段课文,主要以弟子规一文为主。

    我刚刚到窗口去看那只猫,它仍然在窗口,一听到有人开窗就喵喵直叫。梁老师说,这猫就是喜欢小孩,都不愿意回自己的家去了。我看这猫挺可爱的,给它拍了张照片。

梁老师的话来孟母堂半年了,每天都有一些新的感动。跟以前在学校里面教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因为孩子少,老师就有办法跟每一个孩子接触到。现在以独生子女居多,家庭方式的学习,正好弥补了独生子女成长过程的很多问题。彼此之间成了“兄弟姐妹”,当姐姐就像小大人一样,关心照顾弟弟妹妹,比如那三姐弟就很不一样。

有一次,唐老师带着几个3——6岁的孩子午休,在迷迷糊糊的时候,感觉到几个孩子凑到自己面看“老师睡着了没有”,看见老师睡着了,孩子们就开始聊天,聊天的话题让唐老师一中午再没有睡着,但是她还是装着睡着了,(具体谈什么内容梁老师没有讲),孩子们的谈话让唐老师感动不已,并且因为听孩子之间的聊天,学会了“孩子们自己的语言”,后来,她再叫孩子做什么事,读什么书的时候,就用上孩子们之间的那种语言表达方式,马上,那些幼小的孩子接受了唐老师。

 

晚上9:00开始休息。我被安排住在男生宿舍。刚开始空调温度较高,很闷热,后来最大的孩子(宸)去找老师要了遥控器,将温度调至26度、强风,室内很快就不再那么闷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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