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嘉莹教授简介:华裔加拿大学者。笔名迦陵。北京人。幼承家学,喜唐诗宋词。1941年考入辅仁大学国文系,大学毕业后,当过中学教员。1948年举家迁居台湾。先任中学教师,后执教于台湾大学等校。1966年应聘赴美国讲学。后入加拿大籍,长期担任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亚洲学系教授。1977年以后多次到中国访问,并应聘在南开大学、北京大学、北京师范大学、四川大学、复旦大学等校讲授中国古典诗词。著有《迦陵论词丛稿》、《迦陵论诗丛稿》、《中国古典诗歌评论集》、《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》、《灵鳛词说》(与缪钺合作),以及《唐宋词十七讲》等。
叶嘉莹:我开蒙读的书就是《论语》
“我开蒙读的书就是《论语》,《论语》对于我做人的思考影响巨大。” “我相信,宇宙间确有一种属灵的东西,我不但相信,而且感觉得到,也体会得到。”
记者:您近些年花了很大力气教儿童学习中国古诗词,几年前还在天津出版过一本有声读物《与古诗交朋友》,您做这些工作,主要是精神寄托,还是认为这项工作有实际的效用?
叶嘉莹:我这个人不需要借假任何外物来寄托我的精神。我做这些工作,还是觉得中国古典诗词的内在精神和兴发感动的生命,不应该中断,在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越来越不受重视的今天,通过认真地学习古典诗词,可以让传统获得一种新的生命力。 我之喜爱和研读古典诗词,本不出于追求学问知识的用心,而是出于古典诗词中所蕴含的一种感发生命对我的感动和召唤。在这一份感发生命中,曾经蓄积了古代伟大之诗人的所有心灵、智慧、品格、襟抱和修养。所以中国传统一直有“诗教”之说。其实我一生经过了很多苦难和不幸,但是在外人看来,却一直保持着乐观、平静的态度,与我热爱古典诗词的确有很大关系。现在有一些青年人竟因为被一时短浅的功利和物欲所蒙蔽,而不再能认识诗歌对人的心灵和品质的提升的功用,这自然是一件极可遗憾的事情。如何将这遗憾的事加以弥补,这原是我这些年来的一大愿望,也是我这些年之所以不断回来教书,而且在讲授诗词时特别重视诗歌中感发之作用的一个主要的原因。虽然我也自知学识能力都有所不足,恐终不免有劳而少功之诮,只不过是情之所在,不克自已而已。 我女儿说,唐诗宋词是我妈妈最爱的,她一生都在与诗词恋爱,而恋爱的人总是年轻的。我一生经过几次大的打击,在那样一种生活中,我曾最常记起来的,就是静安先生用东坡韵咏杨花的《水龙吟》词的头两句:“开时不与人看,如何一霎蒙蒙坠。”我以为自己便也正如同静安先生所咏的杨花一样,根本不曾开过,便已经零落凋残了。不过我的性格中却另外也有着极为坚韧的一面,我可以用意志承受许多苦难而不肯倒下去,更不愿在不幸中接受别人的怜悯和同情。因此多年来我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我不幸的遭遇,而外表上也一定要保持住我一贯的和愉平静的表现。
来源:中华读书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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